来一个身穿大红宫装的少女。明艳艳的正红,却也未能将她满身的芳华压下去,淡扫蛾眉,轻飘飘的眼风扫过来,自带一股体态fēng_liú,却又让人轻视不得,只让人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。
赵从愿站在临衫身前,将护主的丫鬟挡在身后,端起郡主的架子,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几个倚老卖老的仆妇。
站在最后的那仆从腿一软,直接跪在了地上,不住的喊;"郡主饶命,郡主饶命,奴婢没有,奴婢没有……"面团一样的脸上满是褶子,看起来颇为滑稽。
那本还泼辣的仆妇后背也跟着一凉,顾不得体面直接趴在了地上,拉着赵从愿的衣脚,哭嚎着:“郡主饶命,郡主饶命啊,老奴说错话了,老奴该死,老奴该死……”
赵从愿也不做声,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老刁奴表演。
那仆妇余光瞥到赵从愿的脸上,见她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波动,心更慌了,直接上手往自己脸上挥巴掌:“郡主饶命,郡主饶命……”
后面的仆妇见状,有样学样,顿时院子里一声一声的巴掌声响的欢快。
赵从愿看她脸上通红一片,才清了清嗓子,声音里带着笑意:“行了行了,本郡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,今天的事儿就翻篇了,以后好好做事,时间不早了,都散了吧。”
底下的仆妇纷纷停下动作,诚惶诚恐的向赵从愿拜了拜,才捂住脸一个一个接着摇摆的走出院子。
看着那些讨人厌的老家伙走完,临衫解气的看着赵从愿,一双大大的月牙眼亮亮的,看着自家郡主开口道:“郡主真厉害!三两句话就让她们灰溜溜的走了。”
赵从愿莞尔,轻轻一笑,点了点临衫的额头:“你跟她们计较做什么,咱们马上不就走了?”
“反正不能有人说郡主的不是!那些人也太过分了,连您都敢编排。”临衫瘪着嘴,说到这,脸上又带上了愤愤。
赵从愿倒是不在意,她昨晚想了一夜,上辈子她死后发生了什么,她一点都不清楚。可她在大锦遇害,一场仗应是免不了的,不论圣上是出于什么缘由将她嫁去大锦,她总是亲封的郡主,面上顶着是怀凉的脸面。
大锦皇帝这么做,无异于将怀凉的脸面摁在地上使劲儿的摩擦。既然大锦的皇帝不靠谱,她干脆逃出去,不做这郡主,逃离这一场权谋争斗,做个逍遥快活的江湖浪子,岂不快哉!
思及此,赵从愿定了定神,问身边的临衫:“还有几日启程?”
临衫疑惑的看着郡主,她家郡主向来随遇而安,甚少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,却还是恭敬的道;“这两天雪停了,估摸着应是明天了。”
赵从愿看出她面上的疑惑,也不解释,只接着问:“陪嫁里有多少银票?”
临衫面上的疑惑更甚,回答她:“银票有20万两,一半是夫人留下的,还有一半,是皇后娘娘送来的,”语罢,有些迟疑的问道:“郡主问这些做什么?”
赵从愿看着面前的人,临衫忠心,从小就跟着她。若是她逃走了,圣上必定会追究她的责任,她难逃一死,她得带着她一起走。
可一想到这丫头的性格,赵从愿就一阵头疼。
赵从愿默了默,决定不告诉她,等成定局了再告诉她,反正这丫头肯定会跟着她的。
“随口问问罢了,毕竟以后的日子需要打点的地方太多了少不了这么些身外物。”
临衫赞同的点了点头,看着她们郡主的眼神简直发光了:“郡主说的有道理,奴婢现在就去清点清点!可不能被那些人给吞了。”
说完不待赵从愿反应过来,急匆匆的行了一礼,转身朝前院疾步走去。
“嗳——”
赵从愿看着她匆忙的背影,有些无奈,不用这么急的,摇了摇头,朝后院走去。
房里冷的透骨,放着脚架的那方墙上咧开了一条裂缝,化开的雨水有些渗进来,显得屋内有些幽深。
赵从愿站在窗前,看着窗外的雪景。不大的院门口正种着一颗高大的梧桐,一到冬季,只剩光秃秃的枝干,看起来却也别有一番韵味。
门外的小侍女掀开帘子,恭敬的看向床边的少女,轻声开口,仿佛怕吓着了面前的娇人儿:“郡主,林大人求见。”
赵从愿挑了挑眉,眼底带了些惊讶,声音却不带波澜:“让他进来。”
小侍女低头称是,碎步退了出去。她是掌事局派给随侍郡主的,并另外两个宫女一起陪嫁到大锦。不管心里如何想,性命荣辱皆系在郡主的身上。
小宫女疾步走到院门口,看着门外的人,恭谨的请他进去。
林又清向小宫女拱了拱手,才抬起步子向院子里走去。
小宫女站在门边,两颊通红,这林大人长得可真俊。
林又清站在门口,屈指敲了敲门。
“进来。”声音清脆如黄莺出啼,带着少女独特的一丝韵味。林又清愣了一瞬,半晌若无其事的弹了弹身上的袍子,推开门走进去。
“微臣见过郡主。”b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