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晋暗自苦笑,想不到自己一直自诩功利至上,竟也因为一个女人得罪了当朝宰相。他只能报之以歉然的一笑,不管对方是否领情。
“朕今日急召列为爱卿,只为商议出征事宜。”
说着,李亨将目光转向房琯。
“房卿,你来说吧。”
房琯当仁不让,道:
“臣之学生从洛阳逃了出来,昨日刚刚抵达长安,带回了一则天大的好消息,逆首安禄山之子安庆绪与安庆恩内讧,在长安杀的血流成河,这正是我唐.军东出的大好时机啊!”
霎那间,秦晋眉头突突一阵乱跳。
他一直知道安禄山的两个儿子素来不和,可也不至于杀到血流成河的地步啊?
安禄山现在的皇后是段氏,段氏所生之子安庆恩在去年被加封为齐王,一直被安禄山寄予厚望,有很大可能将被立为太子。但安庆恩毕竟才只有十六七岁,不论威望还是对军队的影响力都远不如其兄安庆绪。
就是因为有着安禄山的一意支持才有了问鼎储君之位的希望,后来,史思明与安庆绪不和,便也摆明了车马站在安庆恩一方。双方势均力敌,争的不分上下,再加上安禄山还没死,虽然病的不轻,可也不至于杀到血流成河啊?
除非,除非……
一个念头猛然从秦晋的脑中跳了出来,难道安禄山已经死了?
假如安禄山死了,洛阳才有可能出现血流成河的局面。
但是,神武军安排在洛阳的密探并没有送回任何消息,也就是说洛阳即便发生了变故,恐怕也不至像房琯说的那么夸张。
崔涣当即进言:
“陛下,叛贼内乱,机会稍纵即逝,如果趁机杀回洛阳,则可一战而竟全功!”
面对激动请战的宰相,秦晋选择了沉默,他知道,此刻若站出来反对,恐怕会被人加以无情的诋毁和反击。
倒是广平王俺奶不住,出言反驳:
“关中粮食本就已经捉襟见肘,如果出兵,就等于让军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杀敌,这,这又与豪赌何异?”
房琯却道:
“洛阳的含嘉仓有堆积如山的粮食,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洛阳,一切困难就都迎刃而解。”
李豫也振振有词:
“孤注一掷不是兵家正道,难道相公忘了孙孝哲之败吗?”
孙孝哲之败说到根子上就是过于自信轻敌,又孤注一掷,才弄的满盘皆输。
这时,一向有影子相公之称的韦见素却突然说话了。
“陛下,此时争论出兵或为时尚早,不如先确认房相公所言属实与否!”
李亨点头道:
“确当如此,洛阳城中究竟有没有血流成河!”
说话的同时,秦晋明显可以感觉到李亨压制的兴奋与激动。的确,倘若叛军内部闹分.裂,互相厮杀,对唐朝而言绝对是个天大的利好消息。如果什么都不做,恐怕也朕有点说不过去。
韦见素这个建议倒是老成持重,秦晋也觉得十分有道理。
“臣附议!”
至少先把房琯急于出兵的念头堵回去再说,急于有所建树的心情可以理解,但急着送死可就不是好主意了。
秦晋多少有点诧异,房琯自从回到长安以后,一直以稳重面目示人,这几日因何竟一反常态,执意好战呢?
房琯面无表情,当即对韦见素的意见表示赞同,请准天子尽快证实,洛阳城内已经在自相残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