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眉大汉的话被人堵在嗓子眼里,心里不由恼火,暗骂道:“没人叫你们来,一个个抢着要来!现在知道自己讨嫌了,直比兔子逃得还快!”
不过,他骂归骂,却偏偏不能跟他们一样遁走,毕竟职责所在,就算借机尿遁,也得事先报备。可这种情况,怎么报备?只好硬撑着。
舱内两人隔着门板听“哑”戏,两人半晌都没说话,只听那男声赧颜一笑,“山上也没个规矩,叫郡主见笑了!”
“你喊我甚么?”程婉儿突然道。女人心,海底针,她不问对方甚么时候来的,怎么来的,偏偏只想弄清楚,他此时为什么这般喊她。
“郡主啊!”男声老实答道。
程婉儿无不“幽怨”的望了面前王郎一眼,微微昂起了头,露出高挑光洁的下巴,说出一番话来:“那分明是官家为了结好番国,为将来的高丽王后增添的筹码,你现在还要这样叫我吗?”
“赵佶虽然是个昏君,但他此时还占据着皇位,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分量还是无人能够取代的,他既然都御封你为郡主,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咸平郡主!”男声一本正经道,“我虽然是昏君眼中的反贼,但对于这道圣旨,我却愿意承认!”。
“王伦!”
程婉儿娇嗔一声,鼻尖上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此时落下,只听她赌气道:“那昏君还御封我为高丽王后,你也承认?”
“承认!当然承认了!简直太承认了!”王伦想都没想便接了下句,眼见程婉儿颜色渐渐不对,又道:“你做了高丽王后,除了我王伦以外,谁还敢擅称高丽国主?王俣就给我退位罢!”
程婉儿听到这句话,芳心一颤,刚才的愤怒不争气的化作乌有,只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王伦话中有话,还以为这是他为了自己而放的狠话,不由微微低下了头,啐道:“我只当你和别人不一样,哪知道你也……不老实!”
“婉儿,这一路实叫你受苦了!”王伦见程婉儿当着自己的面吐露心声,心中如食蜜般甜,剖白道:“其实自你一出京,我就在队伍后面跟着。只是这昏君也不蠢,派了无数耳目在你周围,我若轻举妄动,很有可能被人窥破天机!”
“那你就不怕我上了船,从此相隔万里,永无再见之日?”程婉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,明明眼前的场景就是她日思夜盼的结果,偏偏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主宰了她,以至于这位容貌倾城、品行优良的大家闺秀,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来。
妥妥的怨气啊!
王伦知道自己这个事做太过托大,直把人家父女都蒙在了鼓里不说,路上也没及时把消息送上来,叫人家提心吊胆几个月,这不,活该引起反弹了?
“不瞒郡主殿下恁说,小可临行之前,去大相国寺算了一卦,得到八字金言,唤作‘火迫金行,大利东方’,所以别说恁在明州上了船,就是恁到了高丽,只要在东方,我就能找到你!”
程婉儿到底不是真正苛刻,闻言被王伦带到话中去了,很认真道:“胡说八道,大相国寺是佛家寺院,里面都是得道高僧,谁人与你算卦!”
王伦故作失望,长叹一声,道:“我就知道瞒不住你,还是跟你坦白了吧,其实我是在大相国寺外面的摊子上算的命!”
“贫嘴!”程婉儿破涕为笑,自从听说赐婚的消息后,她还是头一次笑得这么没有负担。忽然间,发觉王伦炙热的眼神看向自己后,程婉儿慌忙低下了头,她不知道该怎样“熬”过这种时刻,但她心里清楚,她还是头一次被异性这样看而心中没有丝毫厌恶之感。
“婉儿,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情,还请你不要怪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