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不管怎么说,他是她合法的配偶,她的主子,她的保护人,按照自己的愿望和上
帝的意志承担了重大的责任,把她从父母的家里弄来,她本来在那儿无忧无虑地生
活,她编织花圈不过是为了消磨时光,因为她的教父捎了一封信给她,信上是他亲
手签名的,而且用他的宝石戒指盖了个火漆印,信里说他教女的双手生来不是从事
尘世劳动的,而是为了弹钢琴的,然而这个无情的家伙——她的丈夫,虽然临行时
得到过好心的劝说和警告,却从她父母家中把她带到这个地狱里来,这儿热得喘不
上气,而且她还来不及遵守斋期的节欲规定,他已经拎起他的流动衣箱和讨厌的手
风琴,去跟他的姘头——那个不要脸的y妇——住在一起了,只要看看她的p股—
—也就是说,看看她扭动她那母马似的大p股,立刻就能知道这是个什么货s,是
个什么畜生,——跟她菲兰达恰恰相反,她菲兰达在家里,在猪圈里,在桌边,在
床上,都是个天生的好女人,敬畏神灵,奉公守法,顺从命运,她当然不能去g各
种肮脏的事儿,能g那些龌龊勾当的自然只有那个婊子,她象法国妓女一样什么都
g得出来,甚至比法国妓女恶劣一千倍,法国妓女g得正大光明,至少还在门上挂
个红灯,可他却对她菲兰达忘恩负义,她菲兰达是雷纳塔。 阿尔戈特夫人和菲兰达
。 德卡皮奥先生唯一钟爱的女儿,尤其她父亲是个虔诚的人,真正的基督徒,获得
过“圣墓(注:耶稣的墓)勋章”;由于上帝的特殊恩惠,他们在坟墓里不会腐烂
,皮肤还会象新娘的缎子衣服那么光洁,眼睛还会象绿宝石那么晶莹透亮。
“这说得不准确,”奥雷连诺第二打断她。“人家把你父亲送到这儿的时候,
他已经臭得相当厉害了。”
他耐着x子听了整整一天,最后才揭穿菲兰达说得不准。菲兰达什么也没回答
,只是降低了嗓门。这天吃晚饭的时候,她那恼怒的聒噪声把雨声都给压住了。奥
雷连诺第二耷拉着脑袋,坐在桌边,吃得很少,很早就到自己的卧室里去了。第二
天早餐时,菲兰达浑身发抖,显然过了一个不眠之夜,她反复回忆过去受到的委屈
,似乎已经精疲力尽。然而,奥雷连诺第二问她能不能给他一个煮熟的j蛋时,她
不只是说前一个星期就没有j蛋了,而且尖酸刻薄地指摘一帮男人,说他们只会把
时间用来欣赏自己肮脏的肚脐眼,然后恬不知耻地要求别人把百灵鸟的心肝给他们
送上桌子。奥雷连诺第二照旧和孩子们一起浏览百科全书里的图画,可是菲兰达假
装拾掇梅梅的卧室,其实她只想让他听见她唠叨,自然罗,只有失去了最后一点羞
耻心的人才会告诉天真无邪的孩子,仿佛百科全书里有奥雷连诺上校的画像。白天
午休时刻,孩子们睡觉的时候,奥雷连诺第二坐在长廊上,可是菲兰达又在那儿找
到了他,刺激他,揶揄他,在他周围转来转去,象牛虻一样不停地轰轰嗡嗡,说了
又说,家里除了石头什么吃的都没有了,而她漂亮的丈夫却象波斯苏丹那么坐着,
盯着下雨,因为他是个懒汉、食客、废物、孱头,靠女人过活已经习惯了,以为他
讨了约拿2的老婆,那2见《圣经》.”约拿的老婆”意即不祥的人,带来坏运气
的人。个女人只要听听鲸鱼的故事就满足了。奥雷连诺第二听菲兰达罗唆了两个多
小时,无动于衷,象个聋子。他一直没有打断她的絮聒,直到傍晚才失去了耐心。
她的话象鼓声似地震动着他的脑筋。
“看在基督的面上,请你住嘴。”他央求道。
菲兰达提高嗓门回答:“我不住嘴,”她说。“谁不愿意听我的话,就让他滚
蛋。”这下子,奥雷连诺第二按捺不住了。他慢慢地站立起来,仿佛想伸个懒腰似
的,平静而恼怒地从架子上拿起一个个秋海棠、欧洲蕨、牛至花盆,一个个地摔在
地上,砸得粉碎。菲兰达吓坏了——她直到此刻还不明白她的气话包含着多么可怕
的力量。奥雷连诺第二突然不可遏制地感到自由了,发狂地击碎了玻璃橱,从里面
拿出一个个杯盘碗盏,不慌不忙地都把它们往地上扔。他的样儿平平静静,神情严
肃、专注,而且象从前用钞票裱糊房子那么仔细,把波希米亚水晶玻璃器皿、手绘
彩s花瓶、蔷薇船美女图、金框镜子都往墙上砸,凡是这座房子——从客厅到储藏
室——可以砸碎的东西都在墙上砸得稀烂。最后落到他手里的是厨房里立着的一个
大瓦罐。象炸弹爆炸一样,这只瓦罐轰隆一声在院子里砸成了无数碎片。最后,奥
雷连诺第二洗了洗手,披上油布就出门去了,可是半夜以前又回来了,带来了几大
块青筋嶙嶙的腌r、几袋大米、玉米和象鼻虫(注:可以食用的一种害虫),还有
几串g瘪的香蕉。从这时起,家里就不缺少吃的了。
阿玛兰塔·乌苏娜和小奥雷连诺忆起下雨的那些年月,都觉得那是他俩一生中
最快活的时候。尽管菲兰达禁止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