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乎意料，商锋并没有拒绝。

“你不怕我跟着？”

“我做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。”

真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？

先去的，是报馆。江首最有名的报纸当然是春申报，而古国的报纸为了自由，当然要开在罗洲各国在江首市的租界之内，因为租界几乎是古国的法外之地。好的酒店当然也都在租界之内，所以，并不远。

“你们这里可有位宋学裕先生？”

报社的人都摇着头，没人理会商锋。

“或者他自称叫余又任？”

“哦，他……”一个小职员抬起头。

“没得这号人！”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上下打量着商锋，脸上阴晴不定。

“走了，这里又酸又臭的。”云林拉了拉商锋的胳膊。但没走出几步，她已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“亏你这位军学司七品小京官还说什么做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。宋学裕也好，余又任也好，你当我不知道他是谁吗？异誓会成立的时候，就是在霓国混同江会的总部。异誓会的人我不知道几个，但余又任我却听说过，他开的报纸，一贯激烈，谁都知道他是异誓会的人，只不过古国政府碍于租界的面子没法抓他罢了。”

“你知道的果然很多。”商锋苦笑一下。

他的笑容很快就没了，“糟糕。”

云林向身后一扫，远处有个小小的尾巴。

“你们古国人可真胆小。”

她正说着，左臂已被挽住，商锋带着他向右一转，一路施施然向南而去。

“恩，是去江首县城？”

“聪明，就是去那里。”

云林会心一笑，商锋问的人是异誓会的造反者。而那报社主编惊慌失措的样子，居然还派人跟踪，要么是被古国朝廷收买了，要么是害怕担干系。直奔江首县城，那不管是什么原因，后边的人也就安心了。她进了江首县城北门，眼角一扫，后面的小伙计果然转身而回。

江首县城内，虽然处处破落，但却悬红挂彩。

“这是做什么？过节吗？我怎么不记得有个节日。”

云林睁大了眼睛，“你真是古国人吗？西琪太后的万寿节都不知道。”

“哦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。延江地处偏僻，好像也没怎么庆祝。去年这个万寿节的时候，我还在古罗荒原呢。”商锋脸上一阵尴尬，笑笑，低声道：“嘿，原来如此，‘天子万年，百姓花钱；万寿无疆，百姓遭殃。’”

不提防身侧后一个声音应道：“那是，‘今日幸海子，明日幸颐和，几忘曾幸古长安，亿兆膏血轻抛，只顾一人庆有；五旬割滇阳，六旬割东南，此时又割东三省，千里版图尽弃，每逢万寿疆无。’”

回头时，四周空荡荡，只见一个青年，团脸尖颌，及肩的头发中分，面目骄傲清秀。

云林不知道他们两人这几句话都是有来历的。但商锋怎么会不知道，那少年口里说的，正是当世国学大家文柄麟在西琪七十岁生辰时所作的一副对联，这个时代资讯封闭，他能如此准确的背诵这幅对联，自然不是圈子外的人。

就在云林莫名其妙的时候，商锋已微笑问道：“不知足下和文柄麟先生如何称呼？”

那青年微有些吃惊，“柄林先生正是在下恩师。”

他犹豫了一下，伸出左手打个手势问道：“恩，不知先生是什么地方人？”

“古国人。”商锋也打了个手势。

“哦，饮得什么地方的水。”

“耶河水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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