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锋没想到关伏庸居然把太珩学堂的校址选在了大原。但关伏庸有关伏庸的道理，首先大原山高皇帝远，如果在白京城，就凭关然亭今天传统，明天规矩的限制，也让人受不了。至于在王渡城，王渡城是北土的大本营，建设太珩学堂本来就是为了实业服务，当然不如大原方便。大原通了铁路，不算闭塞，而大原周末煤矿的丰富程度全国第一，更重要的是，关伏庸有了山右银行这个职务，可以顺路照顾。当然，最重要的是，那片地是免费来的，渠本乔听说了太珩学堂的名字，直接把准备捐给庙里的地产转赠了关伏庸。

商锋只能摇摇头，没办法，人穷志短，就拿眼前这座王渡城的北土大学堂来说，不过二百多人的规模，但是每年的资金投入也要十几万银元。这已经是王渡城最大的大学，其实就算是古国，也没有几所大学超过这个规模。古国数万万人口，只有那么几所每年招生上百人的大学，关然亭常说‘古国非贫于财，而是贫于人才。’实在是说的人心口发寒。商锋站在熙熙攘攘，乱乱哄哄的王渡城中间，就好像站在沙漠上一样孤独。

“商兄，你真有本事，短短几天，王渡城大小报纸都是华清学堂的消息。”

商锋慢慢的把思绪拉回自己的身体，苦笑了一声，“那有什么了不起，关然亭相爷主持，通过选拔的可以去旗国留学，通不过的也有机会进入华清学堂和太珩学堂。这样的事情没有人会不感兴趣。”

“我是说你先左手把华清学堂章程一顿臭骂，把旗国退还金鼠赔款的内情扒个底掉，然后右手又来拨乱反正，综述教育救国。这一招实在是漂亮，整个王渡城的人现在全谈论的是这事，看来很快整个古国都会被这个话题调动起来。”

商锋叹了口气，这不过是小伎俩，自己树靶子自己打，当然是噼里啪啦，而且自己还会再来一波的，一个话题，翻炒反转几次，才能逐步深入，这是基本的宣传手段。只不过古国人实在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罢了，如果是在旗国，这种话题可能根本没人理。

“你讲演的效果也不错，我想你再多来几次会更有成效。”

商锋摇摇头，“镔兄，我没那么多时间，今天就是最后一场吧。”

“最后一场啊，那我得尽快打个招呼，你让我联系的电影公司终于同意了，他们会赠送一场电影作为宣传。”

商锋几乎都忘了这事，“哦，好呀，这些小公司就是小气，早应该开窍了才是，这么多学生，都是他们将来的目标客户嘛。放的是什么片子？不好看的电影我可不答应，那效果差远了。”

镔铁笑了笑，“商锋你想多了，现在的古国人，只要有的看，已经新鲜的不得了了。不过我也审过片子了，放‘银汉红墙’，这些年轻学生一定会喜欢的。”

“银汉红墙？”商锋一头雾水。

“易国大戏剧家摇矛客的名著啊，讲少男少女爱情那出。”

商锋好不容易才搞明白原来所谓的银汉红墙就是柔米欧与朱丽叶特，大笑起来，“怎么起了这么个闷骚的名字？”

“这名字有来历啊，李商隐有首诗，‘本来银汉是红墙，隔得卢家白玉堂。谁与王昌报消息，尽知三十六鸳鸯。’这诗意正合了摇矛客的剧情。本朝也有人做过一组《绮怀》，其中第十五首有‘几回花下坐吹箫，银汉红墙入望遥。似此星辰非昨夜，为谁风露立中宵。’的句子，那也同样有名了。都是儿女情事，其实是切题的。”

商锋摇头笑笑，论起掉书袋来，自己和这些秀才们真没得比。

“商锋，我得和你商量一下，你演讲时能不能换一身衣服？”

这身怎么了？商锋看了看自己，还是在旗国时买的皮夹克，牛仔裤，很普通。

“太扎眼了，不稳重啊，那些学生会怎么看你?言过其实的浮浪子弟?异想天开的外国佬?换身古国的长衫也好，罗洲的套装也好，都比现在强。”

商锋微微一笑，“不行，今天这份行头和我的讲演很配。”商锋不是不了解镔铁的想法，就算是旗国普通的装饰，现在在古国也是让人目瞪口呆的。但自己对历史的进步性毫不怀疑，年轻人是最容易接受新事物的，尽管他们对于超前的东西可能会表现出一时错愕，但是回过神的刹那，他们便会迷恋，崇拜，追逐起这种未来和希望，因为这是人的天性。

“……诸位知道我今天为很么穿这身衣服吗？标新立异？邯郸学步？还是脑子坏了？……”

“你们有这些想法一点都不奇怪，因为几千年前有个人穿着奇装异服的时候，嘲笑，反对的人更多……”

“商锋，我服了你了，能从胡服骑射绕到律政，霓露战争。从人生价值推到社会矛盾，见微知著啊。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要坚持给华清学堂做宣传了，果然效果不一样。”镔铁满眼崇拜的眼光，简直就像是台下的中学生。

“这没什么，你要听过旗国人讲演就知道这是他们基本的穿插技巧……”商锋突然皱了皱眉毛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没什么，眼花了。”商锋望向波涛一样的人群，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，感觉就像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。但定睛再仔细看时，暮色早弥漫开来，眼前是一片朦胧。

“镔兄，接下来就麻烦你了，华清学堂我宣传不宣传，其实不会差太多，但是我们王屋电气公司招聘就差太多了。”商锋笑笑，所有的宣传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