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颜又掏出一个瓷瓶。“给你送一样东西。”

“这是？”

西颜慢悠悠的吹着茶叶，喝了一口，“三日已到，阮小姐这会儿应该醒过来了。不过，毒虽然解了，脸上的疤应该也跟着又出现了。”

齐磊：“不瞒西公子，这三日我一直忐忑着。既担心阮小姐不会醒来，又担心她的脸又……”

西颜：“那个什么太守今日应该会找你去。将这瓶药交给她，过不了几日疤痕就不会留下了。”

齐磊虽然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，但还是赶紧接过，又诚挚的道了声谢。

西颜：“不客气。”

“不过，”齐磊忽然正色道，“西公子怎么知道我的病人是阮小姐？还知道她是太守的女儿？”

西颜有瞬间的尴尬，但很快又正色道，“这不难猜！太守大人的女儿虽然一直养在闺中，但坊间早有传闻，据说这位小姐蕙质兰心，但已到适婚年龄却未见有人上门提亲。太守大人虽然刻意隐瞒，但个中原因不言而喻。”

这倒是实话，齐磊忍不住跟着感慨，“娶妻娶贤，更重要的是两情相悦，但世人依然以容貌家世当先，多少婚姻沦为形骸之论。她虽然慧心惠德，却难逃悠悠之口，也实在是可怜！”

西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，“怎么？齐兄有了怜香惜玉之心？”

齐磊大窘，赶紧摆手，“嗳，西颜兄玩笑了！”

西颜轻扯嘴角，“齐兄，你的姻缘怕是到了。”又吹了口茶，淡淡说道，“有人来了。”

很快，楼下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。

伙计赶紧上来请示，“齐大夫，太守府来人了。”

……

阮蝶果然醒来了。太守府上上下下一片乱腾，对齐磊更是千恩万谢。太守看到爱女醒来，老泪纵横，但看到阮蝶的脸……

他试探着问，“齐大夫，小女虽然醒过来了，但脸上的红斑……”

齐磊道了声冒昧，轻轻掀起阮蝶的面纱，心想，西颜说的果然没错，原来夕颜花能恢复容颜的药效就是毒效，如今毒性已除，脸上的疤自然又重现了。可谓世事难两全，不可兼得。

阮蝶依旧有些虚弱，但她还是轻声细语的安慰大家，“爹爹不必难过，齐大夫亦不必为难，福兮祸兮。多谢齐大夫救我一命，其他的，小蝶不敢奢望。”

倒是个坚毅脱俗的女子。

齐磊忍不住泛起怜惜，柔声安慰道，“阮小姐胸襟过人。不过，小姐请先不要绝望，我这里有一味药，请小姐放心服下，容颜自会恢复。”

半月后，太守府宴请齐磊，向他表达谢意。齐磊本想说不敢居功，功劳另有其人，但西颜似乎不太乐意，让他切记不要对外人提起。齐磊只能赧然前去赴约。

席间，阮蝶的丫鬟来悄悄向夫人禀告，小姐想亲自来向齐大夫表达谢意。夫人犹豫片刻，准许了。

很快，婆子打起帘子，阮蝶进来了。她摘掉了面纱，脸上的烧伤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。细细的脸上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。眉毛微蹙，面容泛红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，像星辰又像蝴蝶。

齐磊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
阮蝶走过来朝他一拜，“多谢齐大夫！”

齐磊回过神来，羞愧道，“小姐不必多礼。”

阮蝶又朝他会心一笑，脸上不觉染上了红晕，齐磊更是忽然不知所措，不敢再看阮蝶一眼。

……

齐磊拱手道谢，“西颜兄，千言万语感激不尽，在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。”

西颜乐呵呵的， “好说好说！”

齐磊又替西颜满上，“西颜兄，既然你这祖传秘方如此厉害，想来祖上也是跟药材打过交道的？”

西颜似笑非笑，“齐大夫，你是想套我的话罢。”

齐磊正色道，“实不相瞒，在下实在记不起曾在何处有帮助过西颜你，也不明白你为何愿意帮我。”

西颜顿了片刻，“这，我暂时无法相告，但你且放心，我绝对不会加害于你。”

齐磊听完，便会心一笑，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也不再问了，能跟西颜你结识一场，实在是三生有幸。”

西颜依旧似笑非笑的，“也是我的荣幸啊！不如，我们找个地方庆贺一下，祝你双喜临门。”

“还有一喜从何而来？”

西颜站起来往外走，神秘莫测的说了句，“齐兄，有道是兄弟如手足，你以后娶了亲可不要忘了我啊。”

齐磊有些莫名其妙，追上去，“怎会！”

第 4 章

梅雨时节，窗外淅淅沥沥的。这会儿没客人上门，齐磊忍不住打打盹，很快便浅眠了过去，还隐隐约约的做起了梦。

好像是回到了童年时候，还是熟悉的凉州街道。小小的齐磊刚被家里叔伯骂了一通，心情郁闷出门散心。

天色渐晚，他依旧不想回去，只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瞎晃悠。街上有卖杂耍的、叫卖糖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