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提着刚买的食物和部分用需品，有些失魂地走着。

百姓口中，何涵应该是亲民的良官，公正不阿，虽管兵权却也有名无实。怎么会造反，而且是满门抄斩。

我有些后悔了，后悔没提醒大夫人。府里上上下下一百口人，说没就没了。闭上眼，仿佛所有人都张牙舞爪地扑向我，质问我为什么不救她们。

不是我不救，我救不了啊！

我就像是刚在刀口滚过一圈，浑身无力，却也是没有办法，只能好好活着。况且大夫人还是在危急关头做出了抉择，她现在也是希望我逃出去的吧。

我急匆匆回到客栈，打开门巧秀就拉着我哭：“小姐可回来了……”我连忙捂住她的嘴，拖到房里关上门。她还在啼哭着，我有些烦躁。

“哭哭哭，哭能解决什么事吗？！收东西，走！”

巧秀一下收声，赶紧过来帮我收东西。几个时辰后城内就要设关检，现在也绝不可能出城去，只能找个地方暂且避一避。

退房后我带着她一路到了一处破旧农房内，这是刚刚找卖菜的大爷打听的一处破村，方圆五里都无人烟。放好食物，我才松口气摊坐在地。

“小姐怎么不回府去，要是被夫人知道小姐到这里，还不得上家法。”她一边扶我一边责怪。

我平静了一下，呼出一口长长的气，心中挣扎一番还是决定向她坦白。

“你在外可有亲人？”

“父母饥荒将我卖入府中，去了别州不可寻。后有个哥哥来府中寻过我，见一面却再没来过。听说是入伍从军了，只是那仗打的惨烈，许是没了。”

我低垂着眼：“有件事告诉你，你得先答应我知道后不许哭喊。”

巧秀脸色难看起来，我继续：“知道为何不回府么？”

她摇头，我平复了一下语气：“昨日我爹造反失策，何府要被满门抄斩了。”

她捂住嘴，细腻的泪滚下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：“不，不可能不可能！这不可能！”

她一直呢喃重复这三个字。我抓住了她的肩膀，强迫她看向我：“你现在有两个选择。一，我给你一笔盘缠，你去寻你哥哥或者父母。二，跟我走，我们离开这里，重新开始。”

“老爷不可能做这种事，圣上定是弄错了！我要回府，夫人和吴妈她们……”

我抓住嚎啕大哭的她，用力攥住她娇小的脸：“你回去就是死！”

一松手她瘫软外地，哽咽质问我：“小姐你是不是知道！不然你不会千方百计出门，为什么？！！”

我痛苦地抱头：“我不知道！事发突然，是夫人让我走的。”事到如今我只能把责任先推给大夫人，毕竟现在我说什么，她也未必能听进去。

她抓挠着自己的头发，撕心裂肺地挣扎，我揪住她的手，抱住她颤抖的身体。过了许久，屋外下起淅沥小雨。她声音弱的闻不可闻，哑声喃道：

“自小姐醒来之日，就性情大变。巧秀原以为，是病风未祛。现在才明了，小姐，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