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映在他面上，在这样的夜色之下，宛若坚玉的五官，也微微变得柔和些许。

心里忽然就有什么，仿佛积蓄很久般，汹涌出来。

似一场浩浩荡荡的星堕，似平缓静止的海面，骤起波澜。

--一下，就晃进眼底。

身体往往比意识更快步。等到西门吹雪完全明白其中的不同时，他已经动。

叶孤城正淡凝着眉，有些疑惑于面前人眼内变幻的微澜，下一刻，却猛地被突然靠近的身躯逼得稍退半步，同时，一双有力的手，稳稳按住他的肩。

并不是很用力，然而，确定，坚决。

气势不凌厉，却，隐有锋芒。

如果刚才西门吹雪的目光是晦涩的，那么现在，叶孤城几乎立时就已判断出，此刻他眼中的意味，预示着什么。

作为叶孤城来说，下没有谁能够如般禁锢住他，因而在此时，他完全有能力，也有理由，可以摆脱眼下的处境。

然而，不知为何，他却没有在瞬时间，作出反应。

两人沉默着对峙。

西门吹雪是不曾经历过眼前样的情状的，但并不妨碍他根据本能去判断，去尝试。

他已经明白自己方才的困惑，明白自己想要的，究竟是什么。

--更亲近，更密切。

友情可以做到，却没有那种，渴望融合在起，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距离的炽热。

--碰触的渴望。

所以，他打破短暂的静默。

直到寒冷的气息陡然贴近，叶孤城才仿佛突然从沉默中回过神来。狭长的眼微微眯，疏淡镌峻的面容蓦地现出丝不出的冷毅肃穆，两手骤抬，就要扣住按在自己肩上的双手。

然而对方似是早已预料到他会有样的动作，掌上掀收，竟是提前灌注十成十的劲道，压制住举动。叶孤城眉弓皱，瞬间手下发力，就欲提起足够的内劲将面前的人挥开。

但片刻间，他只灌注出六分力道，西门吹雪的气息，就已近在咫尺。

近得叶孤城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拧眉，将头偏过旁。

下刻，带着丝寒意的碰触，就么，落在耳际。

第92章 上善若水

微冷的，带着丝凉意的，碰触。印在耳根下，连着颈线的地方。

双方在瞬似乎都有些怔住。空气，亦仿佛不再流淌。

实在是，出乎意料的情境……

叶孤城有片刻的怔忪。明明是带着丝寒冽气息的薄唇，可压在皮肤之上，却感觉像是，被火灼着般。

但他毕竟在下霎那便定住神，同时，皱紧峻挺的眉峰。

长剑就佩在腰际，只要他愿意，即使会花上时间，也总能从人的禁锢中摆脱出来，也总能，握住腰间的剑柄。

即刻就可以拔剑，但对着眼前在个人，却，不能。

狭长的眼眸微眯。好罢……

被压制住的手反转，就欲将人的桎梏解除，无论如何，起码也要先拉开两人眼下太过紧贴的距离，止住过分亲昵的动作。

并不是愤怒，也没有什么厌恶弃嫌，只是对于样突如其来的异样状况，本能地选择避开。

哪怕其实已经，不仅仅是亲昵的范畴……

唇上所及的部位，如块温凉的玉桷，清清冷冷，寒润无俦，让人忍不住想要，再贴得更紧些。

想要，更多些……

西门吹雪只敛敛眸，唇角微微翕动下，然后，就顺从个临时浮上脑海的念头。

叶孤城手腕反转，方使出力道，却突然，顿住。

上刻还停在原地的薄唇，此时，却沿着颊腭的弧度，笃地，流连起来。

属于男人的唇，不柔软，带着丝微凉的寒意，毫无任何技巧可言的，在皮肤上轻轻缓缓地厮磨，却又夹杂着些许压迫性的意味，和略显滞涩的不确定。

只是用嘴唇表面碰触，并没有深入，唇上的凉意明明与西门吹雪身上的寒气相同，但贴着的地方，恍然却是有着丝炙热的。

两个人的面颊摩在一处，从开始到现在，其实只不过是片刻的转瞬，短到叶孤城拧着的眉宇还未及得展平，却仿佛已过很久很久。

久得让西门吹雪，隐隐有些焦躁和不满足。

鼻间嗅到缕清冽的气息，疏淡，冥朗，是眼前男子身上，所特有的味道。

用最平和也是最坚决的力道拥住他的肩，手指紧紧扣住臂膀。虽然感觉到对方修长峻伟的身体倏然绷紧，却是，决不肯在此时松手的。

唇开始慢慢地，寸寸地逡巡着人颊腭的肌肤。对方的呼吸重重顿下，全身绷成种凛硬的势态，本能地显现出动手的前兆，却又，强自被压抑住。

完全能够感觉到他的反应，西门吹雪的动作，停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