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？”

“还好。”

身边时而有汽车飞驰经过，借助仅仅停留几秒的灯光，洛如冰发现陆啸君的侧脸上有一道暗红的血迹。他想去擦拭，但被陆啸君拦住了：“回去再处理，现在没有条件。”

陆啸君的声音沉稳而不容拒绝，洛如冰只好照做。为了让陆啸君分散注意力，他说了一件小时候的趣事。他不太大的声音在空旷的公路上没有回声，单薄而寂寞。陆啸君默默地听着，没有插嘴他的话。

直到洛如冰讲完了，陆啸君才出声：“你说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苹果？”

“嗯。那时候没有零食吃，看别人吃苹果，自己就很馋。”洛如冰笑着说，望见远处别墅区的灯光，感觉疼痛似乎好了点，“长大了才发现没有得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，发现小时候的自己很可笑。现在就不那么爱吃苹果了。”

陆啸君笑了一声表示赞同，洛如冰的温度从他的手掌传过来，意外的温暖。

“小时候的你并不可笑。”陆啸君看了一眼望向前方的洛如冰，语气认真，“是可爱。”见洛如冰脸色要变，他急忙补充，“谁没有过小时候？你看那些小孩，会觉得他们的想法可笑吗？”

洛如冰无声地笑笑，指着不到一百米的灯光说：“就要到了。回去要赶紧上药，以免感染。”

慢慢地往前走，终于回到了别墅。开了灯一看，才发现彼此蓬头垢面，衣冠不整，身上全是灰尘，头发里还有草枝。陆啸君从洛如冰的头发出拈出一根张牙舞爪的狗尾草，说：“你去洗手间洗洗。”

洛如冰却指指他脸上的血迹，“让我看看你的伤口。”

“没事，我自己对着镜子弄弄就好。”

洛如冰不肯，坚持说要他坐下来，自己帮他察看伤口。陆啸君只好坐上沙发，由着洛如冰拨弄自己的头发。

陆啸君的头发夹杂着不少沙土，一拨就拼命往下掉。在发际线处有一块凝固的黑色血迹。伤口就是这里吧。

“药在哪儿？”

陆啸君想了想，自己好像没有在这里放过什么药，就说：“没药，擦一下就行了。”

“那怎么行？要是再出血就麻烦了。至少要找点消毒药水。”洛如冰看上去有点为难。他突然想起了什么，大声对陆啸君说：“你等一下我，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
“喂，如冰！你去哪儿？”陆啸君眼睁睁地看着洛如冰再次跑出大门，心头一紧。

洛如冰冲他摆了下手，“我去借点药水回来，你等我。”

得到明确的允诺，陆啸君这才放下心来。如果被洛如冰跑掉，自己的苦肉计岂不是失手了？他用手轻轻碰了碰结痂的伤口，嗞地抽了口冷气，还真疼。随手抓的小石头在某种情况下简直就是凶器。

陆啸君靠着沙发静静地等待洛如冰的回来。时间似乎变得极慢，陆啸君望着客厅里的挂钟，快十二点了。

洛如冰不会趁机跑了吧？陆啸君心里又生出了疑问。随着秒针一点点滑过钟面，疑问逐渐变成焦躁。手指紧紧攥住沙发的皮面，陆啸君觉得额头的疼痛有点难以忍受，眼前发黑。那个小子趁机跑掉也有可能，他突然生出一种想把眼前娇艳的香水百合撕碎的冲动。在极短的思索后，陆啸君还是选择出门看看情况。

就在他刚走到大门时，差点和进来的人撞个满怀。

“啸君，你怎么了？想出门？”洛如冰惊讶地问。

陆啸君看到他手里的塑料袋，立刻就缓和了紧绷的脸，说：“我是看你有没有遇到麻烦。你借到药水回来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