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双坚实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他，来人抱着他单膝跪倒在地上，试图压住他不停出血的伤口，声线颤抖：“邹郁……我来了，我在这里……邹郁……”

他的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，整个人都像是白得透明，眉眼间的薄凉却在此刻都化作了安宁和快乐：“带我走吧……”

厉谦抱着他，抚摸着他侧脸的手是颤抖的，神色是痛苦而绝望的：“别怕邹郁，我带你去医院……”

怀中人的眼角发红，总是冰冷嘲讽地看人的眼睛此刻蒙上了泪雾：“来不及了……”

他伸出手来，想要触碰抱着自己的人，厉谦将他的手握住了，放在唇边颤抖着落下亲吻。

有泪水从他眼中流出，落在了那白皙手背上，听青年气若游丝地说：“我一生……从不曾后悔……他们把我……推下地狱，我也把他们……全都拖下来陪我了。当初……我没跟你走，现在想……让你带我走了，不知你还……愿不愿意？”

厉谦抱着他，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的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失迅速地消逝，感到了同当年无法带走那个少年一样的无力：“我愿意……”他的声音像是全都哽在了喉咙里，“愿意的……”

“我不想……不想一个人。”

“不会……”厉谦抚过他的脸，低头将唇印在了他的额头，“你不会一个人……”

……

……

韩卿霖被捅了一刀，刚从短暂的眩晕中找回意识，就看到厉谦完全不看自己，抱着邹郁就从地上站起身来，像抱着最珍爱的宝物一样慢慢地走了出去。

青年的手软软地垂在一旁，靠在他怀中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，他的手下把人全都绑在外面之后，看到厉谦这像是失去了一切的样子，都吓了一跳。

他抱着怀里的人，一步一步地下了楼，目光落在邹郁的脸上，看到他的神情已然没有了痛苦，也没有了阴沉，仿佛得到了彻底的解脱。他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。厉谦心想。而自己答应了他，再也不会让他一个人了。

他将青年还柔软温热的身体放在了沙发上，对跟自己来的手下们开口道：“出去。”

手下们迟疑地：“谦少你……谦少你想干嘛啊？”

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厉谦进了厨房，将瓦斯开关拧到了最大，空间里顿时响起了嘶嘶的漏气声，弥漫开了危险的味道。

厉谦走了回来，回到沙发前，重新抱起了邹郁的尸体，坐在沙发上不动了，背对着他们：“离开，关上门。”

“谦少……”

“出去！”

手下们心惊胆战地看着他抱着那青年的尸体，像对自己的情人说话一样温柔：“别怕，有我陪着你……永远陪着你。”

……

……

他们拖着还活着的几个人跑了出来，而且离别墅远远的，茫然地看着那里。

“谦少突然要来这里……就是为了他抱着的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