枪响，白玉堂脸侧炸开一蓬血雾，连惨叫声也没来及发出，尸体就栽倒在地。

开枪的人枪法j-i,ng准，子弹贴着白玉堂额前飞过，在密集的人群里一枪中的。

惊恐的人群刚要s_ao动，就被十几名宪兵拉枪栓的声音镇住。

白玉堂握剑眯眼，鲜血在脸上聚集蜿蜒，散着不断挥发的温热气息，一滴滴砸在衣襟前，打在心窝上，辣痛。

又一条人命。

热土埋人，无数条人命把土地滋养成活的，带着千年的记忆和心跳，一个民族的声音。

可是现在，这片热土，名叫满洲国。

生逢乱世，x_i,ng命再如草芥也是只有一条，不该这么死，不该在自己被别人占去的家里，死得毫无声息！

白玉堂压下撞顶的热血，脑中飞转。清早从二楼下来，他看遍了每个利于枪战的角落，宪兵进来以后，他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对着这边的十几个枪口上，敏锐地判断可能存在的s,he击方向。他站在原地没有动，是想要看看青木贤二究竟是在敲山震虎，还是有真凭实据。

极重名声的青木，暗地里会拿出十倍的y-in狠，公开场合却从不滥用武力。而现在，事实摆在眼前，青木今天就是来杀人。

没有举证，没有审判，直接处死，这是青木贤二执政以来的第一次。

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——他知道了什么？

军帽的y-in影盖着青木的眼睛，却盖不住他刺刀一样的眼神。这眼神挑过大厅当中每一个人的脸，像要生生剥下一层皮，直接划开血r_ou_。

在各样的表情里，夏目広照是最沉静的一个。他仍然佩着那把黑鞘的宽剑，眼神清澈，腰身挺拔，仪态温润从容。看着这样的人，会莫名感到仿佛刚刚的枪响与血光都只是错觉。

青木眼锋扫向别处，在这种情形下，他更愿意看到人们满眼惊慌。

“仍然没有……肯站出来立功的？”他柔声说道，如同诱惑。

突然有人从后面挤出人群，顺着木质楼梯向二楼冲去，身手极快。智化眼角一横，身边的宪兵端枪，一梭子弹打穿楼梯木板，随后从弹孔里淌下鲜红的血来，从慢到快，又从快到慢，直至点滴。

没有人再动。

又是两声枪响，两具尸体。血腥气弥漫，死亡从意识里挣脱出来，变成近在眼前的现实。

白玉堂抬手擦了擦ji-an到脸上的血，护着展昭，让开横陈的尸体。他的手臂碰到展昭时，惊觉看似安稳站立的展昭，衣衫下肌体紧绷，骨质如刀。

展昭眼神愈来愈深，深到不见底处，看上去便是一片平静。

青木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杀了人。

更可怕的是，青木没有杀错人。

眼前是朝阳灿烂，心头仍然压着昨夜的黑暗。在那片已经退去的夜色里，究竟还发生了什么？

人群中的明凤华，在第一枪响起时脸色就变得苍白。青木打死的四个人，是哈尔滨下级分站的潜伏人员。

四具尸体被宪兵拖到人群前面，青木向智化示意，智化开始宣读死者罪状，声音冷静清楚。笔录列举得很客观，并没有把他们和昨天的刺杀事件混为一谈，这四个人只是在昨天的审讯中被人指证从事间谍活动，证据确凿，当场处死。

“都是人才，可惜了。”青木惋惜地摇头，“哈尔滨地下，很不平静。”他走到桌旁正襟危坐，薄薄眼睑下寒光一掠，闪到唇角竟然变出些许笑影来。

“夏目公子，到你了。”

白玉堂迈步向前，展昭伸手拦住，径自走出人群，向青木一笑：“青木将军有何见教？”

青木伸手示位：“果然是世家出身，支那有句话，叫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’，夏目公子可曾听过？”

“还有句话，挟泰山以超北海，诚不能也——既然不能，变色何用？”展昭在青木对面坐下，轻轻把剑放上桌面。

青木向旁伸手，一摞纸张递到他手里：“夏目公子来满洲，有半年多了吧？”

展昭目光落在桌面反s,he的阳光里，平和一如初夏的日色：“不止。这是第二年。”

智化站在青木身后，听青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细细询问。赵珏果然是把好手，将情报组织得丝丝入扣一毫不差，但是青木越往下问，眼里的疑虑就越深。

青木忽然停住发问，话锋一转：“我有个疑问，想请公子解答。”他向前微欠身体，眉目生寒，“公子对这两年的事，记得，太、清、楚、了。”

字字如钉，钉死了刚刚趋于平静的气氛。

白玉堂眼度s,he界，手按剑柄，随时准备发力挟持青木。

展昭淡淡微笑：“满洲是新开辟的皇道乐土，处处可见青木将军用心良苦。広照走得多了，自然记得多些。”

青木缓缓鼓了几下掌：“好一个用心良苦。公子既然愿走满洲，我就送公子一份薄礼。”

一张烫金通行证被青木的手指推过桌面，移到展昭面前。

“夏目公子入关，所有路卡见到这张通行证，一律放行。”

看到楼上各位的热烈讨论，槿非常感动。没想到一篇文会引起这样的碰撞。

我非常喜欢兰晓龙的文字，巨大的信息量，简洁动人的描述，从心里掏出来的人物对白。看到令我动心的文风与文字，我先是会被震到失语，然后努力去跟着燃烧。如果不看他的《零号特工》《生死线》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（是，不是被hx过的电视剧），我不会把载系列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