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，从刚才开始，他就觉得程母的语气虽然尚可称之为保持平静, 可是却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含混在里面，即使听到了自己要代表小组领奖，也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振奋。

“妈, 您……怎么了吗？”

程谍沉吟了一下，还是直接问了句。

“没事儿，我就是……嗨，你们都在外地, 就是想听听声音呗。”程母说。

程谍沉默了一下。

程母说的倒也是实情，以前他跟家里关系没有那么亲密的时候，程母也会时不时给他打电话，自从因为萧襄解开了双方的心结之后，家里的电话就更加频繁了。

但是他总觉得……会是因为自己谈了恋爱之后，变得更加敏感了吗？程谍心里想着，知道现在再逼问也不会有什么别的结果，就徐徐的说到：“行，您要还是不放心，以后用手机打，我跟你们视频。”

“有什么不放心的，你跟萧襄……在一起，还能不放心吗。”程母笑到。

程谍蹙了下眉头，觉得母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不对劲。

他正想再说两句，程母那边率先说到：“哎哟，你看我这记性，锅里还炖着汤呢，先不说了，下次的，下次给你俩打视频电话。”

程母说着，就从自己那边切掉了电话。

程谍：“……”

程谍有点儿担心。

因为以程谍对于自己父母的了解。老两口其实并不是那种感情外露，比较坦率风格的父母。

现在有的年轻父母是很勇于表达自己对于孩子的关心和爱护的，但自己的父母很显然并不是这样。

现在程母忽然打电话说想听听自己的声音，似乎在成年之后不常有过。

一般来说，人在比较脆弱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想要跟家人联系，也许……

程谍有些担心，可是既然母亲现在不想说，他也不好再打电话回去，而且耽搁的时间有点儿长了……

就在程谍沉吟的时候，果然萧襄又从楼下跑了上来，腰上还系着一个可爱的小围裙，笑问道：“怎么还不下来？”

程谍就着把电话放进家居服口袋、低头的当口，迅速地调整了一下有些担心的表情，再一抬头的时候已经平静了下来，让人看不太出来刚刚的负面情绪了——这不能不说是得益于他有个影帝男朋友，这些年来倒是也偷了不少艺的结果。

“就来。”程谍笑了声道。

“程哥刚才跟谁打电话？”萧襄随口问了句，刚才在一楼的小厨房他隐约听了一耳朵，感觉好像是程谍接了个电话的样子，但是没有听清对话的内容。

“哦，跟家里打的。”程谍语气挺轻松的说道。

“给家里报个喜，我妈挺高兴的，还让我夸夸你。”

“嘿。”萧襄嘿嘿笑，有种少年感的意气风发。

他对成就本身并没有特别执着的感觉，但是能被爱人的家庭所肯定，却有种别人无法给予的成就感。

“来吃宵夜？”萧襄说。

“嗯。”程谍点了点头，暂时压下了心中的不安。

——

这天晚上程谍没太睡好，但是他又不愿意在床上烙饼，怕影响到萧襄的休息，随随便便的躺着，听着窗外隐隐约约的风声，也不知道是外面已经开始有点儿鱼肚白，还是他在黑暗之中睁着眼睛久了，非常适应了暗昧环境的关系，程谍觉得天色似乎越来越亮了。

“还没睡着呢？天都快亮了。”

身后倏然传来的萧襄的声音，让程谍吓了一跳，他转过身去面对着他，就看到萧襄漂亮深邃的眼睛已经睁开了，在暗昧不明的环境下越发显得熠熠生辉。

“你一直都没睡？”程谍有些不可置信到。

萧襄毛绒绒的小脑袋往他那边蹭了蹭，程谍直接伸出一条胳膊来让他枕着，萧襄调整了一下睡姿，点了点头。

“是吗？我都没发现。”程谍说。

萧襄的睡相非常老实，即使在睡着的时候，呼吸也是清清浅浅的，确实不好在黑暗的环境之中判断他睡了没有，而且程谍因为怕自己吵到对方，一直保持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的姿势，就更加难以发觉了。

“嘿，想要装睡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，不过我是演员嘛，这点伪装还是挺容易的。”

“干嘛装睡呢？”

“想看看你什么时候睡着，才好分辨一下到底是失眠还是……心里有别的事情”，萧襄想了想说，“到时候也可以在逼问你的时候拿出证据来嘛。”

“呵”，程谍笑了声，揉乱了萧襄的头发，“还要逼问我？”

“嗯”，萧襄很乖巧地点了个头，“因为程哥太扛事儿了，不做好充分的准备，恐怕也问不出来啊。”

程谍：“……”

“其实还没跟你说，倒也不是见外”，程谍揽了揽萧襄宽厚的肩膀，语气变得低沉而更为亲密了一些。

“主要是我也不是特别肯定，就还没到跟你商量的地步，就是我昨天晚上不是接了个电话吗……”

——

萧襄听完了程谍话，天色也基本上大亮了，他想了想说：“我大概知道怎么办了，不过作为交换条件，你要答应我一件事？”

“说吧。”程谍一点儿也不含糊地说到。

“程哥答应我，现在什么都不要想，抓紧时间睡到自然醒，醒过来之后，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。”萧襄说。

“那作为交换条件，你能跟我一起睡吗？”保管萧襄的手帐，知道他日程安排的程谍讨价